戒烟山人

离经叛道,一介刁民。

关于阴霾

  阴雨天,湿漉漉如井底黑水。焦灼的热气将人熏得烦躁不安。

  热吗?怎么可能?窗外暗绿色的植物在大雨中瑟瑟发抖,狂风把行人的雨伞掀翻,就像成年人玩弄宠物小巴西龟时把它掀翻身那样轻而易举。但是好热,那种焦灼的,令人难耐的灼烧感,窒息感,从他喉咙底冒上来攻占了整个口腔,往下蔓延到心,肝,脾,肺,他却无法动弹。他觉得自己比在荒漠中爬行了几日没沾过水珠结果又遇上饥渴人类的蜥蜴更惨——起码前者只需要选择活不活,他却纠结在怎么活为什么活上,众所周知,死亡,比活下去要容易太多。有那么一段时间,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有什么东西在灼烧他的喉咙,他现在连喝水的欲望都没有了。无色的电风扇还在呼啦呼啦扇着风,噪音震动得好像空中的直升机的低鸣,极其聒噪,像苍蝇。乌鸦也会有这种令人发疯的嗓音,不过要撕心裂肺的多,当然,乌鸦也是种可爱的动物。他热爱大自然,热爱一切动物植物,大概除了人类,苍蝇,和雌蚊子。

  他沉默的看着被铁丝网圈起来的天空,事实上他能看到的天空只有一小部分,因为他住在一个普通小区的一楼,楼房间距并没有多宽阔。

  他沉默的撇过头。

“你只是病了,我可怜的孩子。”歇斯底里的母亲用她与外表不相符的力气将孩子搂困怀中。

  肋骨,肋骨要断了。

  你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他心中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逐渐扩大。

  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不希望他做出任何特立独行的事情。

  “别怕,我的孩子,很快!很快!你就会痊愈的!!你会变得和大家一样...”他的母亲抽出一根针管往他遍布针孔的胳膊里注射了吗啡或者其他镇定剂,总之,他现在动不了了。他很愿意遵循母亲所说的一切,即使他并不...幸福。想到这两个字,他脸色有些古怪,虽然他脸色一直很古怪,可这是不同的。幸福?他在心底嗤笑,狠狠的嘲弄了自己一番。

  他的母亲抽噎了一声,捂着脸端着盘子走开了。

  灼烧感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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